馆藏鉴赏丨三件五代时期的敦煌“女人社”文书

参考：黄霞《北图藏敦煌“女人社”规约一件》，《文献》，1996年04期。

在北朝至隋唐五代间的造像题记和敦煌吐鲁番文书中, 保存了一组关于女人结社的资料。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BD14682号（北新882）《博望坊巷女社规约》即为此类，它包括了女社的活动章程、活动内容等基本条款，对研究敦煌的“社”文书以及唐五代时期妇女的社会生活，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。 

《博望坊巷女社规约》，首全尾缺。纸长13.5厘米，高26.5厘米，共1纸9行（含背1行），行20余字不等。从原件涂抹甚多可知该文稿系草稿。全文如下：

“丙申四月廿日，博望坊巷女人因为上窟燃灯，众坐商仪（议）。一齐发同心，限三年愿满。每年上窟所要物色代（带）到。录事如（？）行，众社齐来，停登税聚。自从立条已（以）后，便须𬭉𬭉锵锵接耗（？）歌欢，上和下睦，识大敬小。三年满后，任自取（聚）散。不许三官把勒，众社商量，各发好意，不坏先言，抹破旧条，再立条。日往月来，此言不改。今聚得一十三人，具列名目已（于）后（下缺）”。

该女人社的立社时间为“丙申年四月廿日”。根据内容和字体判断，这个“丙申年”应该是归义军时期的唐僖宗乾符三年（876）或后唐清泰三年（936）。它与敦煌遗书中发现的其他两个女社，即英藏S.527与法藏P.3489同属一个时期。

五代后周显德六年（公元959年）互助、设斋社  S.527  30.2×62.7厘米

戊辰（公元968年）互助社 P.3489  32×19.1厘米

博望坊巷女社人书虽然不多，但其组织完备，活动正规。与同时期其他社一样，该女社拥有正式首领“三官”——社长、社官、录事，负责社内大小事务，其中录事一职负责书写转帖、文状等具体事务。

规约还反映出该女社的民主气氛。首先，该社条是由全体成员“众坐商议”后拟定的。其次，该社条规定“不许三官把勒，众社商量，各发好意”，意思是遇事不能光由该社首领说了算。相对于其他敦煌结社文书当中的“只取三官获裁，不许众社紊乱”（英藏S.65373v-5v），该社“不许三官把勒”的作风值得重视！

颜之推在《颜氏家训》中对当时北部中国的妇女社会地位有生动描述:“邺下风俗, 专以妇持门户, 争讼曲直, 造请逢迎,车乘填街衢, 绮罗盈府寺。代子求官, 为夫诉屈, 此乃恒、代之遗风乎?”而女人社成员大多应该是在家中地位较高的女性。孟宪实《试论敦煌的妇女结社》认为：“女性可以单独结社并开展一些独立的经济活动, 这证明她们有一定的经济独立性、一定的经济能力和一定的经济地位。”